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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TXT > 军事 > 海南1939 > 第564章

清党、镇压过革命群众并酿成"715惨案"的李济深就是如此。

"何芸樵此人也是做得太绝,刑不及父母,惶论妻儿,他泄愤不成,先后杀害朱毛两位的妻子,此等行径,就是在国府内也颇有微辞,这样的人如果真得放过,那就不是宽容,而是别有所图了。"

方鼎英呛他:"当初你要在黄埔生中清共,我劝你留一点余地,礼送出境便罢了,今日如何?"

李济深长叹:"悔不听公所言,可人能看多远,谁知道共产党会有今天?"

"是啊,那个时候,又有谁认为共产党能得天下呢。"

方鼎英捅捅他:"我在写材料,把那段时间的问题交待清楚,有些涉及到你的,你最好也写一份,不要以为人家说不计较就当真不计较了,主动交待,配合揭发,这件事情才会真正过去。"

李济深起身就走:"还是伯雄你看得清,我这就去写材料,事无巨细交待清楚,该认罪认罪,该忏悔忏悔,不能等到人家来找了,那就是态度问题。"

这个老狐狸,方鼎英摇摇头,他敢肯定,对方一定早就写好了材料,就等着合适的时机交上去。

第九百零二章 国家审判(十二)

1940年十月的最后一天,上海市民和各地群众万众期待的公审大会终于开始了,位于原公共租界南京西路黄金地段的跑马厅,如今的上海市人民广场,从各地赶来的人流很快就将这里填满,经过上次的"百货大楼"事件,军管会已经有了大型群众集体活动的经验,早早派出军警维持秩序,对到来人员实行严格的身份鉴别制度,以防特务搞破坏。

居民身份证制度正在缓步推广,虽然还无法做到全国联网,但是特定的身份证编号加上早期的介绍信制度,对于流动人口的管理,还是会起到很好的作用的,市内靠身份证,省外靠介绍信,已经初步形成了共和国特有的人口管理,特别是那些留下来的外国人,也进行了身份登记,当然了,优待是没有了,反而要交纳一定的管理费用,费用的高低与所在国的外交形势有关,苏联人自然交得少,英美国家对不起,除了管理费,他们的收入还要交所得税,对此,老外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的国家也是这么做的,优待老外并不是什么潮流,甚至不是普世法则。

虽然人民广场的占地面积比较大,可是容纳的人数也是有限的,为了公平起见,上海军管会又实行了一项破天荒的举动,分片抽签赢得资格,按全区的人口给予一定数量的名额,要想得名额只能报名后参与抽签,中签者方能得到入场资格,当然了,入场资格与身份证件绑定,是不允许交易的。

但是这样也阻止不了人们的热情,为了让所有人都能收听到现场的声音,早在开国大典之时就试行的现场直播又一次被搬出来,全市每个街道都安上了喇叭,没有抽到入场资格的市民,可以搬个小板凳坐到电线杆子下面,更有甚者,一杯清茶加上瓜子,边听现场边扯闲篇,岂不是人生一大乐趣?

案情已经在报纸上做过介绍,涉案人何某某,主政湖南多年,残酷镇压工农革命,对乡梓留不留情,号称"杀人如割草",湖南人送外号"何剃头",另外两人也是杀人狂魔,这样的人本来就容易引起众怒,案情其实非常简单,如果换做是国府,早就砍头或是吃枪子了,哪还会浪费粮食养着他们。

关键并不是这些,而是在他们所犯的罪行当中,涉及到了共产党的两位家喻户晓的最高领导人,这样的话题当然是足够有影响力的,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不用花钱也能上热搜,分分钟引爆新闻点。

然而在这种热闹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早上9点,人民广场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虽然坐在后面的未必能看清位于前方的审判区,但是声音会通过广播同步在场内响起,这种声临其境的参与感才是他们早早来到这里的原因。

既然是军管,所有的法官和工作人员都换上了解放军的军服,被分隔开的审判席装饰一新,巨大的新国徽挂在正中的位置,也是观众们一抬眼就能看清楚的东西。

时间一到,各区执勤的法警就开始向入场的群众宣讲政策,主要是请他们保持安静,以免影响到审理的现场,雷经天、陈木林和其他工作人员走上前台,分别在各自的席位上站定。

主审法官雷经天宣布:"中国人民法院上海特别法庭刑事庭公诉案第一件现在开庭,请公诉人、证人、自诉人、律师、被告人、被告方律师等就座。"

证人席上,来自湖南、湖北的控诉团队近百人坐得满满当当,当他们看到法警带进来的三名被告时,纷纷起身大声喝斥。

"是他,就是他,何剃头,你也有今天!"

"杀了他们!"

53岁的何键还想分辨几句,很快就被人声淹没,三人看到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大吃一惊,谁也没想到,共产党竟然召开了这么多人现场参加的公审大会,再是强硬份子,也不由得色厉内荏,两腿战战。

然而很快,法官就敦请证人肃静,未经允许不得发言,一切又与他们想像的不一样,从被关押开始,他们就想到了自己的下场,多半会和土地革命时期那些土豪劣绅一样,戴高帽游街示众,再拖到法场执行枪决,场内的证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雷经天请法警维持秩序,等到大家安静下来,开始宣布法庭纪律,验明被告的身份,确定他们的辩诉律师,一应准备就绪,庭审正式开始。

"首先由公诉人人宣读起诉书。"

身着中山装的史良起身说道:"尊敬的各位法官、听审人员,本案涉及三名被告,犯罪事实2705件,自诉事实447件,被害人数众多,涉案时间长,因此不在此一一详述,所有材料,将于庭审过程中出示于公众之前,按,本案被告何键,男,53岁,许克祥,男,50岁,夏斗寅,男,54岁,皆为完全民事行为责任人,无重大可避免刑责之病由,犯罪事实清楚,人证物证齐全,手法残忍后果极其严重,恳请法庭对以上三人处以反革命罪、故意杀人罪、非法拘禁罪、虐待致人死亡罪等数罪并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接下来是漫长的案情介绍,与登在报纸上的廖廖几句话不一样,史良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把这么多案件用最简单的话介绍了一遍,每个案子甚至占不到完整的两句话,但即使如此,也用时太久了。

她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场内及整个上海,由于案情事实数量太大,只是简单地介绍一遍,已经令人触目惊心,一桩桩一件件几乎都是一言而决,没有审理没有口供,经过残酷的刑罚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接下来就是更加残酷地杀害,从枪决到砍头示众,从烧死到活埋,人类所能想像到的杀人方法,这里面无一不有,那些残忍到极点的案情,让每一个听到的观众无不动容,堂堂一国地方长官,竟然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连妇孺都不放过!

等到长长的起诉书和案情简介读完,广场内外响起了整齐一致,惊天动地的群众呼声。

"杀了他!"

第九百零三章 国家审判(十三)

公审大会设置专门的记者席,由事先申请的具有专业记者资格的华外人士向特别法庭提起,资格审查权归军委会,最终进入大会的记者团体在百人左右,包括官方的摄影和报道团队。

英国《曼彻斯特卫报》记者田伯烈在稿件上写下如下的句子。

"这是一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审判,共产党开创了一个新的法律流派,我估且称他为"全民参与流",其核心就利用人们的隐恻之心影响法官的审判,他们不是陪审员,胜似陪审员,听听吧,场内数万人发出的呐喊,场外可能还有十倍的听众,他们用最简单的汉语词汇表达出自己的愤怒,这个场面让我想起维克多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对法国大革命时期恐怖统治的描写,我想共产党会他们定义为"人民的呼声",因为不如此,不足以平息他们的愤怒,就案情本身来说,非常简单,可以说是旧中国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军阀的缩影,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蔑视法律,依靠军队维持自己的统治,但是这个具说是湖南省的省长,所做出的事情实在太过惨烈,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很难相信,一个看似瘦弱的男子,竟然如此残忍,我现在更关心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此痛恨共产党,以至于连他们的家属也不放过的。"

解说员徐丽英是如此说的:"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但是我想每一个正常的中国人听到案情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它实在是太残酷了,我采访过荷兰殖民者在纳土纳大岛上的暴行,也亲眼见证过日军在山东和其他地区的烧杀抢掠,但他们都是侵略者呀,他们对于被占领地区的非本国人采取敌视态度,是为了用屠杀来降低沦陷区的反抗之心,被告席上的三个嫌犯,有些甚至是本地人,他们又是为什么,悍然向乡亲举起屠刀?一个自栩信仰"三民主义"的政府官员,对治下的百姓毫无原因地逮捕、关押、拷打、杀害,甚至不准亲属收尸,这是但凡有一点点人性之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其中上有60多岁的老人,下有不满18岁的少年,过去我们总说国府"特务统治"如何黑暗,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才发现一个"黑暗"远不足以形容其反动,我想对于这些灭绝人性的刽子手,人民群众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判断,请听,这就是他们的呼声。"

在法院工作人员和法警的共同努力下,场内的秩序激烈而不慌乱,人们用高呼发泄自己的情绪,避免了更过激的行为,虽然多次强调现场纪律,不过雷经天也明白,这么大的会场,不可能完全做到肃静,只能等他们平息下来,开始接下来的辩论过程,他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宣布。

"下面请被告律师发言。"

一个身穿长衫的男子从被告席上慢慢站起,向席上一拱手:"鄙人詹凤纪,上海执业律师,受政府委派自愿为三名被告辩护,请问公诉人,所诉罪状可有实际证据证明为被告人何键所发出之指令呢?"

史良起身答道:"有,请法庭允许出示一号证物。"

雷经天点点头:"可以。"

她的助手拿起一个包裹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文件来到法庭中央,首先让被告席上的人看清楚。

"这是一份手令,经过笔迹比对和证人证实,为时任湖南省政府主席的何键亲书,落款日期是民国18年(1929年)7月29日,上面明确写着:滋有宁乡匪众聚集为患,命该部尽速围捕,不分老少皆须锁拿,勿使一人逃脱,切切,省主席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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