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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TXT > 军事 > 海南1939 > 第565章

良对被告席上的何键说道:"一号被告,你可记得此令?"

何键沉默不语,雷经天催促道:"被告有责任回答,是或不是。"

"我不记得了。"

史良毫不客气地追问:"你当然不记得了,这类手令你不知道签发过多少次,他们是由执行人主动交待上来的,原宁乡县警察长胡某、县党部执委李某皆是人证,他们的证言、证辞皆可出具于此,甚至本人亦可到庭作证,请问被告方律师,还还有疑义吗?"

"对此份证物,我方无有疑义。"

詹凤纪很明智地没有选择继续置疑,因为很明显,这是帮对方举证,史良却没有放过他。

"你方没有,我方有,此案后果是,宁乡县警察局以所谓"逆党案"将该县一个村的73名村民尽数捕捉,其中4人被打成共产党,11人为农会份子,32人为赤属,除5个不满6周岁的孩子,他们都被杀害了,苦主此时就在证人席上,据刽子手交待,他们是因为实在下不去手,才放过了这5个孩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杀得手软,大家可以想像现场有多惨烈,今天他们便是来为亲人讨还公道的。"

詹凤纪起身辩驳道:"那是两党倾轧的特殊时期,共产党亦有杀害乡绅之举,此乃公罪,不应归于个人。"

"共产党可有连家属亦不放过,满门赤红之举?若是有,你们亦可提起诉讼,哪怕在最激烈之时,共产党的做法也很少累及家人,这不是公罪,这是赤果果的反人类之行为,为所有有良心之人所不齿。"

"我认为事情要分两面,被告何键原为北伐悍将,论功不输他人,何以摇身一变反对共产党,盖因他们在前线与军阀血战,共产党的农会却在后方清算他们的家属,被告何键父亲年逾古稀,被赤色份子捆绑、游街,极尽羞辱之事,何家家产、田亩被悉数瓜分,他部队的军官家中,类似遭遇比比皆是,请问这等行径,共产党难道不应该负责吗?"

史良反唇相讥:"纵然此事属实,第一、农会并未杀害何某家人,第二、做出这一决定的是国民党湖南省党部,而非共产党一方,第三,此决定本身有无错误?我看未必,请问被告,你是国民党员吗?"

何键迟疑了片刻答道:"是。"

"你信仰三民主义吗?"

詹凤纪本能地感到了不妙,可是又无法阻止,何键已经当众回答:"当然,三民主义,吾党所宗,天下皆知。"

"三民主义,是否指的"民族""民权""民生"三大主张?"

"嗯。"

"民生主义有两个要点,第一点是什么,请回答。"

何键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史良拿起一本册子,开口说道:"这是民国28年(1939)最新出版的《三民主义总编》,由国府中央党部主持刊订,其中第56页对民生主义的解释如下,民生主义应包含两点,第一为"平均地权"。"

她挥动手上的小册子大声说道:"共产党不管怎么做的,至少他们是在身体力行地实践三民主义,而你们国民党呢,你们口口声声"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你们宗什么了?是反帝保持民族独立了,还是滥杀无辜视民权为无物了,还是把土地从大地主手里分给广大农民了?"

"你们所谓打倒军阀统一政令,其实就为了成为中国唯一的军阀,继续封建式的反动统治!"

第九百零四章 国家审判(十四)

"上海第一看守所",供战犯们放风的空地上,众人三三两两地或坐或站,一边听着头顶的广播,一边交头接耳。

"何芸耕主湘近九载,多次被国府评为"模范省""靖安优异地区",想不到有一天被送上法庭,让人剥得体无完肤。"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你我下场可见一斑。"

"是啊,家乡父老听到,不知如何感想,共产党这一招狠哪。"

"也不能怪人家,杀人妻儿、挖人祖坟,如此下作之事都干得出来,须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初我就说过,何某人这是自断生路,共产党再是大度也不可能放过,我以为会被红队暗中下手除掉,没想到啊,有一天共产党会以审判者的姿态把他送上被告席,可笑、可悲、可叹。"

"这倒也罢了,他们驳斥三民主义,这是以子之矛还击子盾啊,我党团结乡绅、依靠富商、厂主、银行家,怎么可能鉴行三民主义,若我们打着三民主义的旗号实际反对三民主义,共产党就占据绝对的大义制高点,想怎么判就怎么判,各位,还是想一想,怎么个死法吧。"

"他们连北伐都否定了,此事不能成为历史功绩脱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抗战呢?"

"恰好,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抗战功绩,共产党选择他们三人开第一刀,是有深意的。"

周佛海分析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共产党一定会扩大影响,收取民心,开头第一炮便要打响,选择之人既不能默默无闻,又不能太过难缠,何键此人,听说还是起义名单上的人,被张群、熊式辉、蒋鼎文等人拉进来充数,故意恶心人家吧,果不其然,共产党拿他开刀,也是给这些宵小一个警告,不要玩小动作,否则什么起义资格都保不住他们的命,想必这些人已经在家里瑟瑟发抖了吧。"

胡兰成附和道:"我就说嘛,共产党焉能放过他们,这次不就算总帐了?"

另一骨干陈公博自嘲道:"你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共产党的叛徒加汉奸,够枪毙一千次了。"

他们的首脑人物汪某沉默不语,周佛海了解他的心思,劝说道。

"以何键此等罪孽,共产党也允许他自辩请律师,我以为是走走过场,现在看来,这个律师尚算尽心尽力,一直在帮他开脱罪责,我们不妨想一想,有哪个可信的律师,可以请来帮我们辩护吧。"

陈公博摇摇头:"果共之争有人帮助不奇怪,我们是什么,汉奸、国贼,你看看,哪一个敢沾身?还是准备自辩吧。"

胡兰成说道:"共产党宣扬有三样功绩可以减罪,于革命有贡献者、同情革命掩护过地下党者、抗战有功者,是不是在这上面想想办法?"

陈公博白了他一眼:"这话得反过来听,反革命、出卖同志者、汉奸都要重判,我们是不要做指望了。"

"够了,不要吵了,再听听。"

汪某忍不住出声打断,众人缄口不言,一起聆听头顶上的广播,只听得辩护律师的声音再度响起。

"余以为,被告何键有三可恕者,其一,果共合作期间,北伐时有大功于国,其二,主政湘省,多办教育、交通、实业,湘民有口皆碑,其三,抗战期间,坚决主战,贡献良多,请法庭予以考虑。"

史良马上反驳:"第一,何某北伐时不无微功,但转瞬就发动"马日事变",屠杀工农,那时连武汉政府都未曾开始清共,他是既反动又反果,何功之有?第二,主湘期间,湖南民生困苦,所谓的稳定全赖强权镇压,只举一点为例,从他任省主席的1929年到1937年九年间,湖南烟民数量从不足十万跃升为28万余人,烟馆遍及各县各乡,烟税成为湖南省税入的大头,占比高达66%,以上数据出自国府湖南省政府档案的记载,这便是湘民称颂的"德政"?第三,抗战期间,何键听闻汪逆出走,欣喜异常,竟欲赴港与其汇合,行"曲线救国"之能事,好一个"坚决主战战",是坚决主张与主战派一战吗?"

詹凤纪有些郁闷,因为他手头的资料远不及对方,得到的信息也有偏差,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证人,只能听凭被告自述,然而这种证言有多大的可信度?现在就可以预见了。

不得已,他只能继续强辩:""马日事变"乃是第33团擅自而为,事变之后被告才得知详情,并无指使一说。"

"有什么区别,他做了任何改正、纠错、处罚该团的行为吗?"

史良话风一转:"二号被告许克祥,我很奇怪,何键等军官出身地主,有自己的利益,你是贫农出身,家里是给人扛长工的,你这么痛恨农会,失心疯了吗?"

"我抗议,公诉人对被告采取的人身攻击,似为不妥。"

"抗议有效,公诉人请注意自己的言辞。"

"对不起,我为自己的不冷静道歉,同时,请一号自诉人及其代理律师上庭发言。"

雷经天敲下法锤:"允许。"

从证人席上站起两人,一老者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男子扶着老者走到席位上,向法庭介绍。

"一号自诉人吴其庸老先生,辩护律师章士钊,在此宣读由鄙人起草,吴老先生签字认可的上诉状,诉求,为吾儿吴鸿骞申冤,诉许克祥罗织罪状、逼人致死,请求判处其死刑。"

在场的观众和场外的听众,因为这位吴鸿骞并不是共产党员,而是货真价实的国民党员!

案情并不复杂,"马日事变"当中,许克祥悍然发动政变,一举占领了湖南省党部、警察局、市政府等多个要害部门,总工会、省农民协会和国民党湖南省党校是他们攻击的主要目标,其他革命机关,如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三分校、省特别法庭、市党部及工运训练班、党员训练班也是重要目标,而吴鸿骞当时是省党部监察委员、执委、担任着省高等检察厅厅长、特别法庭庭长等多个部门的领导,却被当成是共产党抓起来,后因病致死,年仅40岁。

换句话说,在这场大屠杀中,损失最大的其实并不是共产党,而是国党自已。

第九百零五章 国家审判(十五)

"吾儿何辜?一心为党国,竟遭如此对待,国府不亡,没有天理啊。"

白发苍苍的老父亲高声疾呼,詹凤纪明知他在挑起观众感情,也不敢出言制止,因为他不想出去后被人打死。

湘籍大律师章士钊做为自诉人的代表律师,替他进行法庭答辩,吴父只是其中的一个代表,代表了在这场事变中被直接摧毁的湖南省党部和各县的党支部,注意这个党是指国民党。

湖南是农运开展得比较好的一个地区,在北伐军过境时给予组织了"百万农军"的大规模支援活动,被蒋某人点名表扬,称为"革命楷模",相应地,其基层组织建设也比较完善,然而就在"马日事变"和随后的"清党"中,这些基层被他们自己一扫而光,像吴鸿骞这样的骨干更是关的关、杀得杀,从此再也没有恢复过来。

"二号被告,农运过火的后果在你身上并无体现,你出于何种原因背叛革命的,结何后来发生的事情,只能说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用上千人头铺路,你这样的人,就是国党走到今天的主要原因,你们投机革命,只想着升官发财,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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