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的银子呀。』柳太守弹了弹银锭,隐隐有叮叮的声音发出,他举起银锭晃了晃道:『这是官银熔开之后第一手铸造的银子,依本官看,时长不会超过半年。』
那银锭在阳光下银澄澄的亮光四射,远不像有些流通久了的银子色泽发黑。
柳太守又道:『堂下可有钱庄的百姓?可拿去鉴定。』
『大人!小人是汇通钱庄的朝奉,大人目光如炬,这锭银子铸成不会超过半年。』
『嗯。』
柳太守点了点头,斟酌片刻道:『杨李,不是本官为难你,好叫你知道,这次番贼作乱,劫财劫货伤人无数。其中就有京城红花镖行押送的一批银两被贼人劫去!番贼已落网,银两也大部分追回,这两日点算下来,还余五十六两七钱共五锭银子下落不明……』杨李越听越是毛骨悚然,冷汗浃背。
柳太守又沉吟道:『你最好想想清楚,这锭银子是从何而来,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从实招来。』
『大……大人,草民冤枉……』杨李大骇,连连以头顿地大声呼起冤来。
杨文达一样频频磕头,他虽年幼,也知事态严重,再不敢说话。
『是否冤枉不是你说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才知你是不是。』柳太守不为所动,一拍惊堂木喝道。
『大……大人,贼人做的乱,只消……只消问问贼人是否与爹爹有关,是不是……是不是就能洗脱嫌疑?』杨李六神无主,杨文达似被逼得急了,想起听课时的许多故事,灵光一现问道。
『贼人的话,你信不信?呵呵,若是贼人说这锭银子是他们劫的呢?』柳太守目光一闪,收敛嘴角笑容问道:『难道本官要依贼人的话定你们的罪?番贼不是好东西,临死前想拉你们两个垫背,也末可知。』
『这……』杨文达毕竟年幼,垂头丧气不知再说什么好。
『杨李,想清楚了没有?快给本官从实招来!』惊堂木再响,震颤人心。
杨李全身一抖,跪也跪不住瘫软在地。
柳太守双目一瞪,衙役的威~~武~~呼喝声响起,水火棍敲在地上更是骇人,仿佛作势欲打。
『我来说。』杨文达抹了把眼泪,与父亲对视一眼,杨李万念俱灰地点了点头,由得他去。
杨文达咬着牙关,将这锭银子的来源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惊恐之中说话断断续续,但将当日如何打渔途中遇见吴征买鱼,吴征又如何看上去心情极佳打赏了银两,甚至双方的交谈,当日打了多少鱼,吴征又买了多少鱼,什么鱼都说得一清二楚。
小小孩童难以学会说谎,说得如此有条有理多半不是假话,还可见他记心甚佳。
围观的百姓多生起怜惜之情,交头接耳不断。
『可真?』
『大人,小人句句属实。』
『本官没有问你,小孩,你年幼无知,此事与你无关,再敢插嘴,休怪本官无情!』柳太守一拍惊堂木,将杨李吓了一跳道:『杨李,此事可真?』
『句句属实。』
太守大人要杨文达闭嘴,否则要上刑罚,杨李吓了一跳,忙强打精神答道。
『可有人证?』
『这……启禀大人,当时周围无人,委实没人再见到,可小人的的确句句属实……』
『住口!』柳太守猛然沉下脸道:『兹事体大,岂能凭你一面之词?眼下你全无人证,物证却又在此,还敢说你句句属实?来人!』
『在。』
水火棍又在公堂上齐刷刷地敲了起来,威势十足。
『用刑!』惊堂木啪地一声大响之下,令箭旋即丢在地上,杨李面如死灰坐地垂泪摇头。
衙役将他按倒在地就要用刑,只见杨文达扑在父亲身上。
『小孩,你可知在公堂之上胡作非为,该当何罪?』柳太守铁青着脸,挥手让衙役暂缓。
杨文达不敢说话,只是连连摇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来。
『你有话要说吗?本官现下准你说。』
『大人,爹爹常年操劳有病在身,小人愿替他受刑。』
『呵,你小小年纪倒有孝心。国有国法,你吃不住,快些让开吧。』
『小人心意已决,请大人开恩。』
『你!』柳太守怒气升起,低声喝道:『小孩,本官念你年幼,又一片孝心,本不愿将此案牵连到你。你却一意孤行!可知你爹爹犯的是什么罪?』
『小人不知。』
『若说不清银两来路,便是番贼同犯,不日就要问斩。莫不成你也替得么?』柳太守冷笑一声道。
杨文达面色刷地发白,杨李被按在地上也是连连挣身,但是衙役用力甚大,他头脸都被埋在地上,难以发声。
『怕了?怕了就快快让开!』
『大人,养育之恩不敢忘,爹爹的确是冤枉的,小人愿以身代刑。任何刑罚,小人愿一力承担,请大人开恩。』
公堂上一时无声,围观的百姓多露出不忍之色。
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