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元敬仪是飞燕城城主纳元述唯一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这20多年来,这家伙就一直没有出过飞燕城。
应该说他是从小在纳元述身边长大的。
纳元述在37岁的时候才生下的他,颇有一种“老年得子”的意味。
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纳元敬仪的生母到底是谁。
只因女人这东西,在纳元述这儿,就是一种工具而已。
一种玩乐的工具。
对于从小在纳元述身边长大的纳元敬仪而言,说他不喜欢女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相比自个儿的父亲,这飞燕城的百姓更加害怕纳元敬仪,这位未来的城主大人多一些。
只因他青出于蓝,比起他的父亲更加变态。
在飞燕城的南边,有一处大宅子是属于他的,那里面据说送进去的女眷从来都是有进无出。
他很少从宅子里出来,除非亲爹纳元述召见,基本不会踏出这宅子一步。
今儿这宅院深处,背靠池塘边,一位穿着白色素衣,露出高壮胸膛的男人,此时正拿着鱼竿钓着鱼。
这时一位扈从走过来对他行了一礼,放下手中的酒坛,便退走离开。
这男人动作稍显做作地倒起酒,倒入一个碟碗里。
自顾自地小酌起来。
仔细看的话,他的白色衣袖上,似乎有不少红色斑点,又或者说是被溅在衣袖上的血点。
虽然血点干枯了一些,但在白衣上还是过于醒目。
只见他喝了一杯酒,摇头晃脑起来,中气十足地念道。
“美酒当道,心意难耐,佳人何在,唯有吾宅。”
声音有点刻意压低,但多少能听出点儿不似中原的口音。
毫无疑问,就算做作也好,此刻这个男人看上去也十分风雅,很难相信是比他父亲更加变态的存在。
男人念完后,显然十分开心,就像那中原名仕一般,嚎啕大笑起来。
于是乎将碟碗扔掉,直接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颇为豪气。
可忽然他似乎喝到了什么,将酒坛放下。
这嘴巴左右动来动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牙齿,他伸手往嘴里扣了扣。
不一会儿果真抠出个小事物来。
那玩意儿很薄很红,一点也不大,倒是有些像女人的指甲盖。
他冷哼一声,十分随意地扔到地上。
而后,他又将右手伸进酒坛之内,不多时摸出一件惊人的物品出来。
那是一只断手!
准确地说那是一只女人的断手,除了食指的指甲盖消失了外,其余四根指头的指甲依旧是这断手的主人,生前涂抹的胭脂红。
男人十分不满意,看着这只断手自言自语道。
“果然不能连续泡三日,一旦过了三日,这肉就容易泡散,骨肉容易分裂,看来还是要改进一下配方,多试验几次。”
此话刚落下,不远处一道脚步声的到来,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知道,自家的扈从可从来不敢发出如此大的声音,看样子今儿这宅子来了位“客人”。
男人转身一看,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老头儿,只不过他蒙着面,从他脸部的上半部能看出来是个岁数很大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这老头儿,眼神冷冰冰的。
只见这道士老头儿开口道。
“小老儿曾想过你会很变态,可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变态,当真是有些让我惊讶。”
“你是何人?”
男人放下酒坛,重新将那断手放了进去,他讨厌眼前老者看他的模样。
只因他的眼神极其复杂,不知是讥讽还是在鄙夷。
“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是何人?”
“呵呵,好说,小老儿不过是一个即将要宰了你的人!”
——
京城,夏府。
上午与那首辅大人张太吉不欢而散后。
夏世昌就直接去午睡了,午饭也没吃。
对于他这个境界的人来说,少吃一顿也不碍事。
兴许是为了散心的关系,他一起床就想去自己种的良田逛上一逛。
可这还未踏出夏府大门,那位大秃驴玄德和尚就已经在夏府大门口等他多时了。
看到这秃子,夏世昌没好气道。
“我说你该不会是不准我出家门了吧?怎么?这皇帝老儿又反悔了?”
玄德摇摇头,指着夏世昌道。
“找你有事儿,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常一缺离开京城即可。”
夏世昌摊摊手,无奈道。
“我说,这首辅大人,告状怎么告到你这儿去了,我还是那句话,他老常又不是我的私人仆人,他是走是留,我可管不着。”
见夏世昌不愿意说实话,玄德走前几步,颇为严肃道。
“那可是小凶常一缺,江湖上最强十人之一,水准不在你之下,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能猜到几分,你将他放出去,这江湖太平了二十年,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于心何忍!”
“嘿!秃子,你可别乱扣帽子,你都说了,他水准不在我之下,我如何留,再说了,当年他被你打得半条老命都没了,你现在还害怕他翻天不成?”
“夏!世!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将他安排在你儿子身边,究竟想干什么!”
“秃子,你也有急的时候,这场面可不多见啊,呵呵。”
听到这话,玄德和尚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急忙稳定心神,阿弥陀佛一声。
夏世昌背手而立,淡淡道。
“虽然我不是道士,但有一点和他一样,都不信佛!”
玄德长叹一声,留下一句。
“既然如此,你将你儿子弄到江湖,那我也让徒弟出一出京城,但愿他们有机会碰上。”
夏世昌微笑不语。
见玄德和尚离去,夏世昌心情大好。
“白子落下,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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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了我?就凭你手无寸铁,半只脚已经快入土的老家伙?”
纳元敬仪放下酒坛,挥了挥衣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蒙面道士。
他全身脏兮兮的,天蓝色的衣服上有不少补丁,完全看不出来是一个武艺高强之辈,和传统意义上刺客的标准也完全不搭边,说他是街边乞丐倒还接近些。
“呵呵,其实你死与不死,与我无关,不过是我家少爷想要你死。”
纳元敬仪仰天长笑,仿佛听到这天下最有趣的笑话,心中不免升起些许滑稽的感觉。
作为未来的飞燕城城主,居然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胡言说杀他,并且还是一个半百以上的老人,这难道不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吗!
“还少爷?!我看你这蒙面的无胆鼠类,能近我身一尺之地再说吧。”
只见纳元敬仪提起双手拍了两下。
巴掌之声刚落下,老人四周数道寒光大作!无数淬毒飞刀暗器向他身上打来!
叮叮叮一阵密集的发射声响起,如雨点一样的暗器向他射来的同时,他居然一动也没动。
更神奇的是当暗器刚离老人半尺不到时,便莫名其妙地四处散落在地上。
“以为在暗处我就看不到了吗?道爷我是老了,可并非老眼昏花。”
老人手中闪过一丝电光,突然几声惨叫响起,几名躲在暗处发射暗器之人的身体竟然被刚才扔出的暗器重新扔了回来,血花四处飙射!
这些暗器在空中不曾停止,破空而起,仿佛有生命力般没入最后一位的腋下。
唰唰两声,这人的两只胳膊已经像莲藕一样脆弱,剥离了自己的身体,掉在地上,还轻轻地弹了两下。
而后这些飞刀又像回旋镖一样重新飞回老人这边。
最后停留在老人胸前,在空中静止不动。
此番一击,瞬间杀掉4人,这等实力对纳元敬仪而言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气御物!你到底是何等境界!!”
此时的纳元敬仪终于开始紧张起来,汗水瞬间打湿了他的白色衣服。
“杀你足够了,不过我不太想那么快地杀死你,最好稍微慢一点才好,毕竟我也有好多年没有动手杀人了。”
江湖人称小凶的常一缺,并非说他本性凶恶,而是指他杀人手段残忍凶猛。
往往死在他手上的人,死状都是极为恐怖且富有创意的。
老人双指轻轻一挥,这些飞刀便向纳元敬仪冲了过去。
纳元敬仪见飞刀来势极快,连忙从地上捡起一个酒坛扔了过来。
嘣!一声巨响,酒坛瞬间爆裂开来。
嗖的一下,只见一根长条细剑向老人冲了过来,原来纳元敬仪早就在袖口藏了一把兵刃,刚才飞刀打酒坛的瞬间,纳元敬仪就抽出细剑一剑刺来,可惜在离老人三步距离的时候,又被空中的飞刀回旋反砍给逼了回去。
“虽然你早已被酒色挖空了身子,但不得不说,以你这个年纪能有接近小宗师的水准还是不错的,看来坊间传闻,你父子二人有采阴补阳的本事,所言非虚啊!”
纳元敬仪此时哪有闲心听老者的话,他赶紧挥了挥手中细剑谨慎道。
“既然是前辈,单单凭您这御物的功夫绝对是宗师级的高手,来杀我这样的小辈,不觉得丢脸吗!”
纳元敬仪高高跃起一剑刺来,飞刀在一股玄妙的气息中杀气暴涨,在风中轻摆,似乎肉眼都能见到。
眼前这人他根本不算是人,要不是自家少爷的安排,杀他简直脏了他常一缺的手。
但既然是少爷的命令,就要认真对待。
细剑与飞刀在空中相交,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纳元敬仪出剑的速度不是很快,但是剑意不俗,可飞刀这种废铁一般的存在,就像一把仙剑一样在他周围缠绕,把他的剑意撕得稀烂。
“必须击退这一把飞刀,要不然我根本走不掉。”
纳元敬仪把心一横使出迄今为止最强的力量,整把细剑爆发出剑芒,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飞刀。
这一剑速度之快,可以用夸张来形容,假如飞刀是一个人的话,那这一剑就是刺向他的咽喉。
细剑刺到飞刀的刀身,看上去有些往后退的松动,可纳元敬仪并没有高兴,因为那不是击退的感觉,反而是感觉刺到了空气上。
“蠢货!”
始终没动过一下的老人,蔑视地摇摇头。
纳元敬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刺进去的不过是飞刀的一道残影。
一股肉眼可见冒着血色气息的飞刀出现在了纳元敬仪的身后,那股死亡之气即便是普通人都感受得到。
纳元敬仪大惊,正欲转身防御,可为时已晚,飞刀在他周身旋转而起。
嗖的一下,纳元敬仪的双手双脚多出了几道血痕,他再也拿不住细剑,最终掉在了地上,他的手筋脚筋已经被割破。
就算这次能活命,以后也是一名废人。
扑通一声,纳元敬仪整个身体重重地瘫倒在地上,他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蒙面老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他,淡然说道。
“就在刚才我想好了你的死法,咱们这就开始吧!”
他双指向下一摆,飞刀就像得到命令一般,俯冲而下。
嗖嗖嗖,好几道割破东西的声音。
“啊~啊啊!住手!前辈手下留情!啊~啊!我求您啦!!”
一股血腥之气慢慢在场间散开,只见纳元敬仪满身是血,身上原本还有些潇洒的白衣早就被血浸透,到处都是被飞刀割破的伤痕。
蒙面老人稍微走近了他几步,他脱去他的面巾,露出满脸的麻子斑点和那诡异的笑容。
“我记得练习那采阴补阳之法,一般一日就要用鼎炉数女,一般来说都会需要点儿“药引子”提前服下,你身上应该有吧。”
老常笑嘻嘻地把手伸进纳元敬仪的怀里,果然摸出了一个红色小药瓶。
他从瓶子里把全部的白色粉末倒在手上,另外一只手托住纳元敬仪的下巴,迫使他张开了嘴巴,一推就把药粉塞进了他的嘴里,并捂住他的嘴巴不能把药粉吐出来。
纳元敬仪本想吐出来,可是被老常捂得死死的,根本吐不出来,那药粉只得随着他的喉咙钻进了胃里。
不一会儿,纳元敬仪整个人的身体青筋暴起,眼神瞳孔瞬间放大,由于不能动弹,只有头部摆来摆去,嘴里不停地叫喊道。
“好热!好胀!女人!快给我找女人来!要不我要胀死了!”
渐渐的纳元敬仪全身居然散发出了红色的蒸汽,双眼更是流出血来,身上的伤口随着他血脉地张开,滋的一下,血流得更加急促起来。
纳元敬仪此时就像一条狗一样,不!应该是连条狗都不如。
“求求你!快给我找鼎炉来泻火!我愿意什么都给你!不!快杀了我吧!”
老常看着他如一块腐肉般一样,虽然脸上仍是笑嘻嘻的,可是两只眼睛已经露出了恶心。
“呵呵,这才对嘛,畜生就该有个畜生的死法,少爷啊~这小的没咯。”
说完,老常转身就走,还在空中的飞刀就像没有了生命一般,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彻底成了一件死物。
落在小凶手中的死法,果然都是这么与众不同..